【 第一幕墻網(wǎng) 】
《東方早報·藝術評論》6月4日所刊的《“建筑東施”的丑陋策略》矛頭直指合肥美術館。暢言網(wǎng)評選的2011年中國十大丑陋建筑,把投資1.8億人民幣(不知是否最終投入)建造的這一美術館推到了公眾面前!疤牟窕稹、“垃圾雜物堆”、“一個玻璃幕墻的建筑戴了一頂怪異的帽子”等等,面對公眾的批評和質(zhì)疑聲,至今未見投資者、設計者就設計立場和創(chuàng)意作出公開的解釋。我們只能從有限的媒體渠道看到一些外觀圖片和有限的介紹,當然,也就無法了解由創(chuàng)展中心改為美術館后,其結(jié)構(gòu)、功能、布局以及美術館的展覽與館藏等特殊性上,是否合適并能順利轉(zhuǎn)型? 美術館是人與歷史、藝術相遇的地方。作為集展覽、收藏、研究為一體的藝術機構(gòu)和公共場所,它不但是這個城市的藝術地標,由于相對的永久性,建筑物別無選擇地存在于它所產(chǎn)生的歷史時刻之中,并將承載歷史和現(xiàn)實的集體記憶和情感歸屬。設計師的藝術想象一旦成為建筑的物質(zhì)形態(tài),勢必帶來審美觀感,并與這個城市的民眾構(gòu)成情感關聯(lián)。而眼前的這個看上去粗鄙而隨意的建筑造型,放在空曠而靈動的河水邊,遠眺像是雜物堆,這顯然與民眾心中美術館的神圣地位的內(nèi)心訴求產(chǎn)生了強烈的沖突,也無法同美術館的藝術殿堂的地位相匹配。因此,這種低估民眾智商并毫無顧忌地突破了民眾審美底線的行為,受到民眾的強烈批評,自在情理之中。 如果是一個私人建筑或個人空間,鳥窩、雞窩、狗窩,你怎么玩都行。一旦涉及公共性投入的公共標志性建筑,你必須收起你的傲慢,把你的思考納入公共的知識譜系和感覺結(jié)構(gòu)之中,并在充分顧及大眾情感的同時,接受納稅人的考量和評議。設計的個人行為必須在公共審美和情感的制約下體現(xiàn)。在這個基座上,才有設計師的審美意志、利益各方的商業(yè)意志、政府主管的個人意志,才有這種有機形式與無機意識之間的平衡(目前基本缺失通達民意的評估制度,如有基本也是形同虛設)。 問題是,這批當代的“成功建筑師”們,他們對于自己的作品所要落實的這片地區(qū)、這座城市,大而言之是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和民眾,缺乏應有的理解,甚至缺乏去理解這些元素的基本的真誠。他們只是簡單地以西方的某些概念和話語來抽象地看待建筑美的標準,發(fā)展到極致,就是美與丑的顛倒,一個個丑陋的建筑就爭先恐后地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最終,他們真把丑當做美了!他們從不關心民眾對這個城市、這個地區(qū)、這個沉淀著他們童年記憶和傾注了一生情感的家鄉(xiāng),有多么的關切,任何一個變化,都會牽動他們的情感記憶,何況是美術館!設計師們已經(jīng)丟失了傾聽的耐心和真誠,“在地性”的缺失,使他們喪失了把握文化和民眾基本情感的能力,怎么可能設計出令人滿意的作品? “我的靈感來源于兒童的游戲棒,它的造型正是將游戲棒自然散落后的自然狀態(tài)進行固化,以形成一種"自然狀態(tài)下鳥巢形狀"的自然美感!痹O計師這段既吝嗇又缺少誠意的解釋,依然還在套用一些所謂的藝術概念,就想把民眾忽悠過去。至于自然主義風格在建筑上的體現(xiàn),我們不需贅言,但肯定不是眼前看到的粗鄙的形體對接、未完成形式的濫用,也不是機械的復制,更不是拙劣的模仿。我實在看不出他所謂的自然美感在哪里?倒是怕眼前這個丑陋的建筑弄臟了自然主義的名號。 我們都清楚,一個場所或一個建筑,將與未來的生產(chǎn)性相融合,并賦予一個特征和品格,其品格的建立,將從設計開始,并在設計與建造的過程中逐漸形成,設計師的社會擔當和責任應體現(xiàn)在每一個過程之中,強調(diào)設計自由或其他什么原因,都是讓人無法接受的。美術館將成為這個城市的典型符號,不但是文化藝術的現(xiàn)場,也將給這個城市生產(chǎn)出藝術和想像力。追求形式美感(因不知道建成后的藝術方向)是走向藝術的開始,我們需要的是現(xiàn)代設計師密斯提倡的“上帝在細部之中”的精致和高貴,需要在結(jié)構(gòu)和造型美中,升華為建筑藝術! 而設計師對媒體作出這樣回應: “如果一幢建筑建成后,沒有任何評論,沒有任何人去關注它,那太悲哀了。引發(fā)討論總比沒人關注要好得多啊。 ” 好個不屑一顧的口氣,不但露出以設計出格博得社會關注的得意,還一臉的冷漠。也許,再尖銳的批評或再大的民聲,也無法影響項目的順利完工,最終也一定是在頌歌的虛幻樂觀中,掩蓋他們“實踐”的隨意和輕率?纱直傻慕ㄖ䦟䦟姰a(chǎn)生視覺上的長期的冒犯,進而對公眾情感產(chǎn)生永久的傷害?梢,對民意的漠視,是以對文化和審美持漠視態(tài)度為前提的。 至此,“一個昂貴且虛飾的結(jié)構(gòu)或形式的表演以缺乏親密性而告終,這也就是海德格爾所稱的"接近性(nearness)"的消失”。對這些缺少熱情和漠視民眾的所謂“成功設計師們”,我們還能說什么呢?難怪柯布西耶曾經(jīng)感慨:“人們以非常差的狀態(tài)占領著地球!倍覀兊脑O計師們,卻以更差的表現(xiàn)占領著我們的土地資源。 我很欣賞王澍在普利茲克建筑獎獲獎典禮上的答詞:“在這個時代,我選擇站在不知名的人民大眾行列中”,以保持對建筑、文化、民眾的敬畏之心。這種立場和價值觀的堅持是否會讓“成功設計師們”覺得汗顏? 套用狄更斯的一句名言: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這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比照當代中國建筑界的現(xiàn)實,其中之意不言而喻。真的希望時代的幸運兒們,不要輕易揮霍和糟蹋了這個給你們帶來無數(shù)機會的最好時代。 |